2011年4月30日 星期六
0429
What's fascinating is that it's physical. That's one thing about intellectuals: They've proved you can be brilliant and have no idea what's going on. Woody Allen on Basketball.
(籃球那麼迷人的地方就在於它是真槍實彈的。你知道那些關於智力的活動,他們早就證明一個人可以厲害得不得了實際上狗屁不通。)
皮包不見之後,今天我又去了生活工場,哈啦那裡的,想買一個新的。我已經忘記和H有沒有去過那裡了,我想應該是有的,我隱隱約約這樣覺得。記得上個星期的某一天,可能剛練完金哲樂團,那時候一股不確定感壓著我,我覺得自己好想哭好想哭,可是一回到離家最近的那個捷運站,我突然覺得一切好遠好遠,心情很輕鬆。走在生活工場明亮潔淨的走道,我完全想不起來任何細節,不過我們大概一起來過吧,我想,已經太遠太久了。我沒有找到皮包。
我今天又想起一件,上了大學之後,和以前不一樣的事情。
上了大學,剛認識關馨時,我和我們這沱幾個女生聊到她。老實說,我真的覺得她是一個超級有趣的女孩子,而且她的想法非常成熟,我幾乎很難找到可以酸她的地方。幾個女生一直叫我要和她好好聊天,好好熟一下,我心裡覺得奇怪,你們不是同班嗎?這是什麼意思?我才知道這幾個女生擁有神聖不可侵犯領域概念,凡是被歸化到非我族類的,你就掰吧。科,可是女孩們又擁有柔軟的心腸,怎麼能容許有人被排擠呢?我剛好和關馨在某個機緣下熟了起來,現在想起來,她們的用意真是令人倍感溫馨。
會讀哲學系,其實很大的原因是因為倫理學。從前的我,一直很自以為是的活著,爽就爽,不爽就不爽,玉米說我過得很自在,其實,我只是很自私。當然,經過了一些事情,要怎麼正當的活著,變成某段時間我很在意的事情。
有人覺得倫理學很無聊,和日常生活根本無關,比起哲學的其他領域,形上學或邏輯好玩多了。我不知道要怎麼說,當然,每個人都有自己喜歡的領域。只是對我而言,這很重要,因為人生有太多荒謬的事情,都是人自己一手製造的,如果我們能想多一點,想透徹一點,我相信,我們應該能達到更好的生活才對。
關於關馨的這個故事,我只是偶然想到的。我認識的人大部分都是很好的人,她們很少有意地傷害別人。我不知道關馨知道這件事會怎麼想的,也許,她就會像某個我認識的人說的一樣,啊就這樣啊。毫不在意地一句話帶過去。
也許真的是如此,也許,我一直覺得,人應該要盡可能公平地對待每個人,只是不切實際的幻想,也許倫理學真的沒什麼用,反正人就是這樣活著了,或者也許,只是妳根本不願去想。
每個人都是好人,當然。每個人都該盡可能公平地對待每個人,當然。可是卻很少人能做到,當然,我們都和自己談的來的人交往,我們討厭在那些不自在的場合,因為你知道自己,不屬於這個該死的小圈圈。
也許這根本沒什麼,搞搞小團體是人之常情,我只知道,我很討厭被人家自動排除的感覺,所以我會盡量不這樣對別人。可是事情為什麼不是這樣呢?國中的時候,我就深刻地學到了一課。那時候有兩個女生,同時和我抱怨彼此,我竟然天真地想幫他們和好,所以我把大家一起找來,想把事情講清楚。結果呢?當然很慘,尷尬的要命。朋友彼此有意見,不應該講出來嗎?不應該和好嗎?不應該試著解決問題嗎?我後來才知道,事情沒有那麼簡單,人很複雜,複雜到我們會輕易地覺得倫理學無聊斃了;我一直努力活著,想要有一天能夠問心無愧,也是無聊斃了;也許,人就是這樣。
又或者也許,只是妳根本不願意去想。
「煩啊,和那些人說話好煩啊,這不是我該來的地方啊?和朋友吃飯,聊天,不是很棒嗎?就算我被排擠的時候感覺很差,那又怎樣呢?反正就是這樣啊!」
「可是......可是大家明明就可以一起當好朋友的啊!又不是談不來就不能一起玩,真的有那麼談不來嗎?」
我似乎可以聽見自己,像是一個孱弱而充滿理想的白癡小孩呼喊著,可悲斃了。
我討厭大學。我想要以前一個人可以有好多團,讀書的時候可以和讀書團,打球的時候和打球團,聊宅宅的話題就回到宅宅團就好了;我討厭這種虛假的關係,只是打個招呼,卻深知彼此除了撞見彼此,根本不會說上一句話。
毓老曾經說過,自己沒有什麼學派,如果真的要說的話,自己是問心學派,任何事,先問對不對的起自己。
戴志清老師聽見我喜歡莊子,他說,那你要好好看人間世、德充符這兩篇。莊子全書講解懸、無待,可是這兩篇卻告訴我們要怎麼做事、怎麼活在這世界上。儒道是否真的衝突?天下篇說百家之學,莊子把儒家放在第一位,讚譽有加。助教學長告訴我,儒道的確是相容的,就像看事情有兩面,積極的和消極的。
我想,學長的意思應該可以用齊物論的一句話來說,六合之內,聖人議而不辯。
這個世間上的事情,我們只能議而不能辯?這是什麼意思?《廣雅》,議:言也;謀也。我們對世間的是非當然要看的徹底,用整個道來說,是非是沒有意義的。可是對於世界的事情,我們還是需要談論、思慮他。可是,如果世界就是這樣,我們幹嘛去謀慮呢?
我想,那是因為,不去謀慮的話,會對不起自己。
也許我真的太尖銳了,也許我真的無聊透頂,有事沒有事就喜歡酸人。酸別人發討拍文,酸別人搞小團體,酸別人做那些不知所謂的事情。可是我為什麼酸呢?如果我可以很不知廉恥地說,看到這些討厭的事情,我不說什麼,我對不起自己。如果我還是像國中那樣,我可能會自作主張地希望大家能夠好好相處,或是用我的方式嘗試和妳說。可是我早就知道,這是不可能的。我只能酸妳,因為我沒辦法說服你,即使我知道妳根本找不到理由反駁我,我也知道自己這樣很討厭,可是我只是沒辦法視而不見,也許,我還希望這個方式,能夠讓妳思考,多想一點,多想一點。
那天,我讀論語,看到孔子被酸爆了。子路某天跟丟了孔子,有個老人笑子路,你們這些人,連桌上吃的菜都不知道是什麼菜,也沒從事什麼勞動,我怎麼知道你的老師在哪呢?可是當天晚上,老人還是收留迷路的子路。隔天,子路找到孔子,把這件事情和他說,孔子說:這個人是隱者。他叫子路再回去拜謝那個老人。子路回去了,老人卻不在,於是子路對老人的兒子說:「不仕無義。長幼之節,不可廢也;君臣之義,如之何其廢之?欲潔其身,而亂大倫。君子之仕也,行其義也。道之不行,已知之矣。」
我暫且的理解釋這樣的:不出來做點事什麼,就是不正義的。老人和兒子彼此之間相互尊重,這是長幼之節,不可以就這樣廢除。可是君臣之間呢?怎麼可以就這樣放任他呢?如果只是隱居起來,什麼事情也不作,就只是為了保持自己的清白,而亂了重要的倫理。出來做事的人,只是為了行正義的事情。正道沒辦法被實行,我們早就知道了。
我們早就知道沒有用了,可是,我們還是要做點什麼。我想,那是因為,如果什麼都不做的話,會對不起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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