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5月15日 星期六

隨筆

 深夜從Waikiki走回住處,島嶼的夜晚總有時時飄過的陣雨,我穿著短褲短袖,竟偶爾在風吹過時感到寒冷。寒冷是熟悉的,我想起大一時騎腳踏車往返台大與東湖,在市政府時,四線的基隆路改道地下,而腳踏車不得進入,我總在市府路一帶失去方向。地下道的上方是長方形的市政府,我雙腳橫跨在便宜的公路車上試著認清自己方向時,也曾感受過這種寒冷。遠方是市民高架,排隊著的車輛在我的閃光下看起來連成一片。那種感覺是孤獨嗎?我曾在阿巴斯和卡夫卡的作品裡感受過相似的東西。台北對我來說是如此熟悉而陌生。

在診所檢測 covid19時,接待小姐是poly,而在單間裡則是韓國護士。值班的醫生看起來像mexican,聊了聊我穿的團T,他說他時常往返加州做nasal test,說完就將兩根直直的棉花棒伸進我的鼻孔。診所單間看起來就像美劇中出現的,小而極度整潔,牆上掛著樣板的、帶著熱帶風情的風景畫。我坐在房間的一角等著化驗的結果,韓國護士敲門進來詢問我台灣的住址,我也能如此流利地用英語回答這類問題了。

在Waikiki的路上有各式各樣的面孔,穿著花襯衫花裙子,標準度假裝備的白人,倒在關門商店門前分不清是asian還是islander的瘦小流浪者,偶爾在等紅燈時在路人身上聞到濃濃的大麻味。我快步經過酒吧街,突然想起我也曾跟著誰誰誰的朋友來喝過,那時跟著一個伊拉克下來的美軍和一個精通波斯語,正在念語言學的gay。晚上續攤時那個老兵想起因overdose而死亡的兄弟而哭了。

走到Ala Moana 時,我悄悄期待那眼前出現的購物中心旁台灣人開的麵包坊,那幽靈一般虛幻的國族意識終究還是在我心底留下殘餘。夏威夷或美國有沒有他的族群意識呢,那間小而洋氣的診所,有美國人和islander,還有各式各樣的asian,在和諧的外表下,我們終究是撞球檯上一顆顆顏色各異的子球,孤單而擁擠的存在著。

我想起上帝命令亞伯拉罕離開繁華的城市烏爾去荒野,耶和華要他離開自己的親族和父家,而親族和父家竟是亞伯拉罕在烏爾剩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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