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Henry James “The Portrait of a Lady”
每當我想起過去,對於那曾經是事實的一切,總感到一種難以掌握的模糊,還有一種難以言喻可是巨大的悲哀。人的轉變,時間、空間的轉變,使得當下立即失去它的真實。那種悲哀的來源是什麼呢?即便我已經沒有期待......我自認已經沒有任何期待了,我還是感到悲哀。也許我一直都深深地愛戀著妳,就算我已經完全說服自己,妳和我還有我們曾經一起感受過的一切,都是永遠不再回來的,可是我仍然想念妳烏黑發亮的頭髮、像是剛開出的花朵的眼睛、還有看著妳的時候出神的寧靜。我想念著那些,不是想要再重複體驗、不是想要再和妳說話、想要妳在身邊,而是純粹地想念一件事情,像是想念著看過的一本令人醉心的小說。當妳的雙眸靜靜地垂下,帶著靦腆、不知如何是好所以顯得笨拙的笑容,妳還是個十五歲的少女,深信著我們會永遠在一起,我仍不忍說那是愚蠢的。而我知道我自己是愚蠢的。妳是我對這世界最初的熱情,而我知道我無論如何都會思念著妳,即使有一天,我會把妳在我身邊僅存的照片不小心弄丟,我再也無法在心中構築妳的樣貌、關於妳的印象的點點滴滴都將漸漸地淡去,我還是會思念著妳,在每一個想起任何相處的細節的時刻,欣喜微笑。
如果我能夠時時記得那份珍惜,也許,我就能拋棄這無名的悲哀,不再在每個撞見妳的時刻怯懦不已。
惠子謂莊子曰:人故無情乎?莊子曰:然。惠子曰:人而無情,何以謂之人?莊子曰:道與之貌、天與之形,惡得不謂之人?惠子曰:既謂之人,惡得無情?莊子曰:是非吾所謂情也。吾所謂情者,言人不以好惡內傷其身,常因自然而不益生也。惠子曰:不益生,何以有其身?莊子曰:道與之貌、天與之形,無以好惡內傷其身。今子,外乎子之神,勞乎子之情,倚樹而吟,據槁梧而瞑。天選子之形,子以堅白鳴。
( 惠子和莊子問道:人是無情的嗎?莊子說:是。惠子又說:人要是無情,那什麼才叫做人?莊子回答:大道給予人樣貌,上天給予人形體,難道這樣不是人嗎?惠子說:既然是人,怎麼會無情呢?莊子回答:妳說的不是我說的情。我所謂的情,是說人不以喜好或厭惡傷害自己,順著自然而不強求生命的好壞。惠子說:如果人失去求生命越來越好的動力,人怎麼還會生存呢?莊子說:大道給予人樣貌,上天給予人形體,不以外在於我的好惡傷害自己。今天你,拿外在那些神妙不可知的事物辯論,使自己喜怒哀懼樂隨之牽動,靠著樹嘆氣,在與人辯論的桌子上睡去。上天給妳形貌,妳卻每日和人爭論堅白的差異。)
言者,風波也;行者,實喪也。夫風波易以動,實喪易以危。故忿設無由,巧言偏辭。獸死不擇音,氣息茀然,於是並生心厲。剋核太至,則必有不肖之心應之,而不知其然也。苟為不知其然也,孰知其所終?
(說話,就和風吹波浪一樣;行為,就必定有得失。風起波浪,就有動盪;有得失,就容易把自己逼迫到危急的地步。所以,那些爭吵哪有別的原因呢?都是因為說話或者太婉轉、或者太偏頗、太超過。動物將要死的時候,厲聲慘叫,氣息堵塞,所以便產生了攻擊、弒血的衝動。要是逼迫自己或他人太甚,一定有一種心情對應而起,無論是過於悲傷或氣憤、過於快樂或歡喜;有了這種心情,自己卻完全不知道為何如此。如果妳不知道為何如此,那這樣自己最後會怎麼樣,又有誰會知道呢?)
方其夢也,不知其夢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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