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3月7日 星期六

Circus

白色的鴿子從吵鬧的人群中飛過
群眾的吐息如同那些始終蠢蠢欲動的銀色機械
妳的視線被彩色的旗幟覆蓋
在此之上
一些野獸的低吼隨著愛欲緩緩盤旋
熱氣蒸騰

那人身穿破舊的燕尾服
他的眼角發光,臉色蒼白
被塗上的微笑是唯一不變的事物
要說什麼該被完成
那應該是像午夜的小雨一樣的東西
因此在鞠躬之後
妳決定想像那裡有淚珠滴下
然後妳心滿意足地繼續乘著
那些被塗上某種糖衣的愛
那是多麼真誠而傷人的愛啊

丑角被關在籠子裡
他全身黑白而表情哭喪
哪裡傳來嬰兒的哭聲
群眾譁然而笑
但是妳依然不解
那哭聲像是什麼尖銳的東西緩緩的刺進了妳心中某個最脆弱的部份
那些夢想著永遠安逸和甜蜜愛情的夏天
或是為自己的渺小而心滿意足等待擁抱的日子
鼻頭一酸眼淚就這樣湧了上來
但是,妳必須得笑即使妳不一定要笑
丑角是最美麗的詩
他在妳耳邊輕輕訴說
只是,我想妳並不懂

獅子套著蕾絲花邊
那一開始曾經嘶吼使群眾震懾
但隨後即用笑聲掩飾自己曾表現的愚蠢
妳看著獅子跳入火圈
那時候穿著燕尾服的主持人又再一次的彎下腰來
妳想起自己曾經精心為他策劃的什麼劇情
那是廉價而曇花一現如同電視上不停出現的
這時的主持人該被一口咬掉那顆可笑的頭
妳想到這時便掩嘴微笑
然後獅子看著妳
牠都了解
所以牠輕聲告訴自己
人類是這個美麗世界上最最殘酷卻也是最悲哀的生物
牠於是暗暗決定

接下來是今晚的重頭戲
所有被上帝玩弄的畸型人將一一出場
有那些臉皮可以無限延伸的橡皮人
還有體重超越了妳能想像的巨漢
甚至,如果幸運的話
那個絕食已久的瘦小傢伙將會出場
人們說他已經三年只喝水度日
皮膚和骨頭毫無間隙
不知那是怎樣的光景
妳想像這一切然後跟著群眾叫囂
歡呼越來越大,布幕就要打開
直到一聲吼叫殺死了你們的殘忍言語

誰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只是那時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
那吼叫不知道持續了多久
雖然並不尖銳但是卻充滿哀戚
此時心急的主持人在後台將鞭子用力甩下
就打在那個傷痕累累的鼻子
(那隻獅子就這樣死了,無聲無息地)
之後,歡呼聲比之前更大了
直到一切回到正軌
妳期待布幕再次打開
一切循環不止

白色的鴿子從吵鬧的人群中飛過
妳的歡呼是最凶殘的利器
妳的鼓掌是最致命的毒藥
或者,妳所身處的圓圈竟也是某種可笑哀傷的舞台

但即使是這樣
誰也沒辦法阻止妳繼續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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